杀人的矿难产业链
2007年以来,各地相继出现多起现实版“盲井”事件:将智障人员以打工之名带到矿上杀害,然后冒充其家属,向矿主骗赔。在这些“人造矿难”中,多数犯罪嫌疑人,来自凉山州的雷波县。
从2007年至今,四川雷波籍犯罪嫌疑人作案26起,外地抓获78人,当地抓获24人,还有33人在逃。接连出现的杀人骗赔事件被媒体曝光后,将雷波县推向舆论漩涡。从7月23日起,雷波县决定,再次全面清查解救智障人员。
雷波一个乡救出12智障人
帕哈乡,位于雷波县城西部,离县城7公里。帕哈乡党委书记黄星火说,磨石、渣波两村,地处偏远,当地村民仍然保留着较为原始的生活习惯,非法收养、容留、利用智障人员进行犯罪活动的行为时有发生。
2010年以前,磨石村妇联主任韩光莲,就曾在家中非法使用“盲流人员”。她采用威胁、殴打的手段,限制对方的人身自由。
今年4月15日,村民山作且等人以找工作为名,将自贡市富顺县李桥镇村民许某,从宜宾市诱骗到家中,将他的行李、手机和现金强行扣留,禁止其出门。
黄星火说,村民生活贫困,法律意识极为淡薄,像这种事例,当地人已经“习以为常”。2009年至今,该乡已配合公安机关进行了5次清理,先后解救智障人员和弱势群体12人,抓获犯罪嫌疑人4人。
从之前被媒体曝光让人震惊的“吉鲁史格”案、“黄所格”案,到5月在云南彝良县荞山乡黄木组大兴煤矿发生的“杨石格”案,频频出现的利用智障人员杀人骗赔事件,将雷波推向舆论漩涡。
人造矿难26起33嫌犯仍在逃
7月26日下午,雷波县委书记蒋若枫,就雷波籍人员利用智障人员实施杀人骗赔,深表内疚和歉意。
蒋若枫说,雷波籍犯罪嫌疑人在外地制造“人造矿难”始发于2007年,2009年达到高峰,2010年和2011年呈下降趋势,但至今仍未杜绝。相关的杀人骗保、骗赔案件,还在不断发生。
据统计,从2007年至今,雷波籍犯罪嫌疑人先后在福建、河北、山东、山西、浙江、辽宁、江西、云南、湖北、内蒙古,以及我省境内的甘洛等11省19个县市,杀害智障人员骗取赔偿金作案26起。
其中,涉案犯罪嫌疑人130余人。目前已被外地公安机关抓获78人,被雷波公安机关抓获24人。截至今年7月24日,还有33名犯罪嫌疑人在逃。
清查人员3年查出227人
蒋若枫说,其实,从2009年开始,雷波县就开始对智障人员进行清查。
数据显示,目前,雷波县共清查出无序流动人员和智障、残障人员277人。其中2009年115名,2010年151名,今年11名。
蒋若枫表示,对于这些人员,全部移交民政部门予以救助遣返,到今年7月26日,共遣返228名,目前还有30名送交德昌救助站,5名在西昌精神病院治疗,8名在救助过程中病故,11人仍在等待遣返。
从7月23日起,雷波县决定,再次全面清查解救智障人员,在全县49个乡镇,分11个点,时间为期一年,力度为3年来最大一次。
打击拐卖智障人于法无据
面对外界质疑,蒋若枫坦言,在此类案件防范过程中,存在一定困难。
他分析说,导致此类案件频发的原因包括:犯罪嫌疑人均居住在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高寒山区,经济极为贫困,铤而走险。此外,案发地矿山业主没有按照有关规定招人,为犯罪分子杀人骗保创造了条件。很多矿主在发生死人事件后,自己私了,隐瞒不报,仅凭一本户口簿便进行赔付,使犯罪行为的得逞成为可能。
相关法律的不健全,也让雷波陷入尴尬。蒋若枫举例说,由于我国刑法修订后取消了拐卖人口罪,对拐卖成年男性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,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。当地公安机关曾对5名涉嫌买卖成年男性智障人员的嫌疑人立案调查,但最终因无法律规定,只能训戒放人。
对此,雷波县政法委书记苦卫东也很有感触。他说,目前只能以非法拘禁罪,或强迫劳动罪对嫌疑人员进行处理,但是因智障人员表达力差,在取证方面,也存在困难。(华西都市报,记者 徐湘东 江泽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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